2015年12月15日 星期二

奈及利亞車輛保修甘苦談 The Management of Lorry in Nigeria

梅咖哩和他的徒弟

由於我們必須自己出貨到市場,所以工廠裡養了好幾台貨車,但這些車都是超過20年以上的古董車,加上這裡道路品質太差、柴油也不好,所以經常車子容易出問題,有時出去送貨一趟回來就會發生小毛病,而我的工作內容其中一項是負責車輛管理,也就是車子壞掉的時候,我要找人來修理,而這裡的人稱修車的黑人叫「梅咖哩」(mechanic)。


剛來的時候,我對車子維修專業一點都不懂,很容易被「梅咖哩」騙,一下說這壞,一下說那壞,才剛修好結果出去一趟其他地方又接著壞,總覺得一直修不停,幾乎每個禮拜都要找他們來工廠;因為不懂,也沒有認識其他修車黑人,無從參考、比較,怎麼修?多少錢?任由他們說。




工廠的古董貨車


在繳了不少學費,也接觸幾位不同的修車黑人後,我自己漸漸整理出一個維修記錄檔案,裡面有各種車輛維修細目,包括零件費用、工資、哪位「梅咖哩」維修等等記錄,下一次碰到相同狀況時,就立刻查詢資料庫瞭解一下之前的行情,如此一來才知道該怎麼去和黑人討價還價,不會吃虧太多,而且手上一定要有好幾位配合的修車黑人,千萬不能只有一位,一來可以貨比三家,再來也不會因為只仰賴一位「梅咖哩」而被他吃死死的,像我剛來就是如此,出貨很急要用車,但又找不到其他「梅咖哩」可以問,胡亂修一通後才知道花了很多冤枉錢。


幾次修下來之後,發現我們的貨車修來修去大致上都是類似的問題,加上之前黑人在維修的時候,我都會好奇在旁邊觀看,一方面是監督,一方面是瞭解,因此看久了也有些概念,之後碰到類似的問題和黑人討論的時候,心裡也有些概念知道要怎麼修,黑人知道你略懂一些,也不敢隨便瞎掰騙你,畢竟要誆你的錢總是要把問題說得嚴重一些。


吊掛引擎


不過我們的車子,真的是歷經大大小小的維修,可以說整台車的零件都換過一遍了,小至一條油管、大到引擎、活塞,就只差車體骨架沒換而已,其實在奈及利亞這種地方,到處都是二手車,每台車都是一修再修,只要拼拼湊湊還是能動,就算你整台車壞掉報廢,想要賣還是會有人要買,因為車上每個零件都可以拆下來轉賣,可以說是物盡其用。像我們工廠的黑人經理就經常買一堆壞掉的貨櫃拖板車回來,即使車頭全毀、引擎燒掉,整修一番後,倒也能開去港口幫我們把貨櫃拉回來,但遇到的問題還是一樣,就是每出去一次就要修一次,很無奈吧!


整修前的貨櫃拖板車


整修後的貨櫃拖板車


這些「梅咖哩」說實在的有些人真的很認真,工作起來確實很賣力,很多時候他們都是徒手和用簡單的工具拆卸零件(從沒看過他們帶過電動機具,可能也買不起),同時又要爬上爬下,又要耐熱耐髒,還要在接觸黑煙和油漬的環境下工作,即不用換工作服、也無需戴口罩和手套,紙板一鋪就鑽到車底下,唯一要求就是要放音樂,因為在音樂的環境下,他們可以更賣力工作,似乎音樂是維持他們工作的動力。


車子底下工作的修車工人


其實說到修車其中有很多的甘苦談,也不是每次都能順利修好,有時候黑人明明答應你可以在出貨前修好,但是總會有幾次就是修不好,但你卻拿他沒辦法,如果正好碰到當天晚上要出三台車,我就必須趕緊想辦法去外面租車來幫忙,萬一太晚叫不到車,你只好用一台車跑三趟,苦的是我自己半夜要起床兩次裝車,最晚的記錄是凌晨四點裝完,睡兩個小時六點又起來開車間大門上班,這些你都也沒辦法找「梅咖哩」索賠,只有自己忍著幹。或者今天車子是壞在路上,跟車的黑人職員打電話給你求救,你還要幫他們去找「梅咖哩」去道路救援,也顧不了「梅咖哩」的漫天喊價,因為再怎麼貴都比不上整車貨的價錢,萬一車子被警察拖走,到不了市場,那損失更大。


但也不是每台車「梅咖哩」都會修,前面說過奈及利亞都是古董的二手車,如果太新太先進的車子他們未必會處理,像我們之前進口了一台電子噴油引擎的貨車(也是二手的),引擎供油還需要用電腦設定,結果這裡的貨車大多是傳統機械式噴油引擎,local的「梅咖哩」根本不會處理,之前遇過沒良心的不懂還逞強硬要修,先拿了一筆頭期款,修了半天搞不好被我罵,結果尾款不敢拿就跑掉了,接連換了兩個「梅咖哩」都是如此,我簡直臉都綠了,結果一台好車,因為找不到人修,停在工廠大半年,輪胎底下都堆沙子長草了,之後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可以處理的修車廠,老闆是歐洲人,專修這個牌子的車,這才不至於讓這台車報廢。



這台進口高級車Local的梅咖哩不會修,只好用用拖車拖到修車廠


今年生意不好,出貨的次數也變少,相對的車子維修的頻率也下降,久久才叫修一次,連「梅咖哩」見到我也大嘆外頭生意不好接不到什麼案子,經常沒事可做,我也只好苦笑的安慰他各行各業都如此,看看明年經濟會不會好轉囉,畢竟每個都是互相連動的,在大環境不佳的情況下,很難有產業不被影響的,只好今年苦撐過去並展望明年了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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